第一章 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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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清脆的鸟鸣夹杂着几个少年的呼喝，以及“扑”“扑”的拳脚落到实处的闷响。这不是练功场上的拳脚演练，而是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树林里殴打一个看上去比他们小一些的少年。拳脚雨点般落在少年身上，发出“扑”“扑”的闷响，拳拳到肉！这样猛烈的击打就是一头皮糙肉厚的成年野猪只怕也挨不上半刻钟。但被打的少年双手抱头，任凭拳脚如雨却是不曾发出半分呻吟，就好像被打的根本不是他，拳脚倒似落到一块石头上与他绝没有半点关系。

“嘿！老子上次猎杀一头五百斤的野猪妖也没这么费事，这废物倒是真耐打。”说话的少年体格健壮，**的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泛着古铜色的光，向世人宣示里面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靳飞，野猪妖那种低级妖兽你也好意思说？你练的那裂石掌我看也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健壮少年话音刚落，其穿白衣服的同伴便嗤笑道。说话间几人便停止了殴打。

“嘿！云书，要不咱俩练练看看我这有名字的比不比你那连名儿都没有的三脚猫把式厉害？”叫靳飞的健壮少年反唇相讥道。

“哼，我可不和蠢货一般计较。”白衣少年冷哼一声，讥笑道。

“**骂谁蠢货？”靳飞怒吼出声，人已向白衣少年云书扑去。叫云书的少年轻飘飘向后一跃，避开靳飞的双掌，同时右手一挥，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符笔，笔尖白芒吞吐。符笔挥动间手中符咒已成，待他落地站稳之时咒术已在离其笔尖三寸处蓄势待发。而他则一脸冷笑的看着靳飞，仿佛早就知道他会突然偷袭一般。

少年人的心性大抵如此，他们可以同心协力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比如掏鸟窝，又或者是欺负人，就像刚才；也可以三两句话不对头，便怒目相视瞬间厮打在一起，就像现在……

偷袭未成，靳飞没有再追击。白衣少年也没有发出咒术，但是嘴上却不饶人，他手持符笔冷笑道:“野猪就算再皮糙肉厚但怎么也没有石头硬吧，拿野猪和石头相比，不是蠢货是什么？”

“你……”靳飞虽然满脸怒容可是却又无言以对。

“连块破石头也裂不了还叫什么裂石掌，不过既然能杀死野猪干脆就叫裂猪掌好了，倒也名符其实！”靳飞被骂蠢货本就怒不可遏，但他比不得云书口齿伶俐，嘴上功夫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的。可是拳脚上的功夫双方路数不同但各有长短，两人也是伯仲之间，胜负五五。若偷袭他当然胜算大增，可云书手持符笔咒术未收显然一直提防着他。正当犹豫不决之时，云书嘲讽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当真是怒火中烧，火冒七丈，当即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向云书扑去。

“啊！”“啊！”两声惨叫同时响起，但却截然不同，一声痛苦中透着畅快;另一声却是痛苦中夹着一丝慌乱，似乎还有一些无法置信。靳飞气极，却是不管不顾抱着两败俱伤的心态扑向云书。他含怒出招，身法也比平常快了三分。虽然仅是三分，但他和云书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如今身法变快更是如有神助，只觉眨眼即到云书身前。双掌如刀似釜，右掌挥砍直取云书面门左掌竖劈劈向其右肩。

云书只见靳飞身形才动，一瞬却已到近前，身法快得出奇。慌忙右手一抖发出符咒，同时间力灌双脚想要向后闪退。他虽然早有防备，但奈何靳飞含怒出击，早就报了两败俱伤的念头。此时不但气势一往无前，身法招式也超常发挥，速度劲道皆比平常厉害三分。云书只觉眼前一花靳飞来掌已近在咫尺，手掌未到劲风先至，直吹得面颊生疼。他慌忙侧头后仰，对方手指擦过鼻尖，如烙铁划过，火烧火燎灼热生疼。云书惊魂未定，右肩又剧痛传来，忍不住掺叫一声倒飞而出。

左掌劈中云书的瞬间，剧痛传来，靳飞也忍不住惨呼出声。虽然只是初级的离火咒，但打在身上却有如烙铁，疼痛无比。腹部被烧过的地方衣衫尽毁早已化为飞灰，皮肤更是一片红肿。但只不过是皮外伤，想是云舒应起仓促，没有发出符咒的全部威力，否则就不会只是皮肤红肿了。靳飞冷笑一声，抬眼望去，此时云书才刚落地，身子还未站稳兀自后退不迭。当即怒吼一声纵身向前，想要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一番。

云书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但劲风已扑面而来。靳飞一脸狞笑离自己已不到四尺，正挥舞着双掌着向其胸腹攻来。云舒怒喝一声刚想提笔画符，不想刚一使劲儿便面色大变，满脸痛苦之情，接着就手中连符笔也掉落在地。他只觉右手一片麻木，耷拉着根本不听使唤，却是脱了臼。到得此时，他就是想避却也避不开。莫说现在有伤在身，就是往常身体完好时他的身法也比不了靳飞。虽然靳飞不可能杀了他，但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云书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靳飞的双掌击落在自己胸膛之上。

就在云书满心不甘的想着日后再如何找机会报仇时，眼前却突然白光一闪，一道圆光符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靳飞的攻击。同时他的右肩被人抓住整个人向后飞退出半丈有余。

“王林！你要帮这个满口喷粪的臭壳虫么？”靳飞声音低沉带着怒气。这个叫王林的人正是他另一个同伴，一身黄衫，脸略圆。自刚才他和云书斗嘴他就停了手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其实从靳飞含怒出手击飞云书到他忍痛追击想要痛打落水狗再到现在黄衣少年出手帮助云书，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片刻功夫的事。

“哼！我谁也不帮。”唤作王林的黄衣少年哼了一声“要比划咱们时间多的是，现在可别让废物看了笑话，咱们可有更有趣儿的事要做。”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放手，王林！嘶……”云书抬起左手用力打向掉王林抓住自己右肩的手，不想王林此时依然没有放松，手是被他拍开了但他自己也痛得他弯下身子倒吸凉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王林抓的正是他脱臼的右肩，本来就已疼痛无比，再被他这一抓自己一拍，更是疼的他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很好，王——林！”云书忍痛直起身，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道，瞪了黄衫少年一眼他又转头怒视靳飞“还有你，也给我记下了。”

王林嘿嘿一笑，没有接口。靳飞却哼了一声，见云书受伤得了便宜，虽然痛打落水狗没有成功，但好歹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冷笑道：“鸭子死了嘴壳硬。”

云书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靳飞一脸得意，本想大肆嘲讽他一番，一时却又想不到合适的话又怕云书牙尖嘴利最后反倒是自己吃亏，就闭了嘴。

“哟，你们咬完了么？”说话的是那个被打的少年，名叫楚凌风，看上去灰头土脸但似乎却没把被打的事放在心上，正一脸冷笑的看着靳飞三人，手里一颠一簸把玩着一个灰白色似石非石的事物。

靳飞本就是个直人，又正自得意，不防他话里有话，干脆答道，“嗯，完了。”话音刚落便听黄衣少年怒道：“破石头，你才是狗，有种你再说一遍。”云书却看了靳飞一眼无头无脑的骂了一句“废物。”

靳飞吃了亏又挨了同伴骂，一脸怒气又想去“破石头”身上练他的裂石掌。云书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在“破石头”身上，一脸不怀好意。却听唤作王林的少年嘿笑道：“别欺负一块破石头了，咱们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去做，嘿嘿，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说完也不等另外两人转身去了。云书听了他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有些猥琐的嘿嘿一笑也跟着去了。靳飞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连忙跟了上去，三两步快速跟上云书，边走边问“什么好事啊，也不说清楚。”云书淡淡的说了句：“谷西。”靳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哈哈一笑满脸的眉飞色舞而脚步比刚才又快了许多。走出老远，还不时传来几人猥琐的笑语。

楚凌风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鄙夷。不用他们说，看王林云书二人的表情楚凌风就猜到了他们要去干什么。山谷西面有一个年轻的寡妇，人挺不错，却有个很古怪的习惯，每天正午时分必定沐浴，但她的浴室却有些简陋……

楚凌风曾经也是这项活动的热心人，甚至是发起者之一，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楚凌风是一个修道者，修真炼道最基本的先决条件就是引灵气入体，而要引灵气入体就必须先打开人体的灵窍，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元气。元气是一切力量之源，有了元气修道者才能凭空画符，御剑凌空，运鬼神莫测之力，夺天地造化之功。可是，要是没有开窍，那么这样的修道者就与一个凡人无异，既不能凭空画符，更不可能御使飞行法器，飞天遁地更是无从谈起。对于这样的修道者，世人便称之为“石头”。